黑暗中的光芒。

今日暫時停止（三）（完）

終於迎來了完結篇，感謝綵綵溫柔的催促。

如果說第一次紛飛的白紙是麻煩，第二次是感謝，而這一次，路德維希才終究深刻的了解──要是為了眼前的這個人，不管要他撿幾張紙，不管要體驗幾次直接被闖入房間的尷尬，不管什麼事──原來，他都是願意，而且無求償的。

他摸上基爾伯特的臉頰，細細凝視對方的臉，雖然看起來比平時蒼白不少，但觸感依舊十分溫暖。

「唔……」睡夢中的基爾伯特醒了過來，半闔的酒紅色雙眼在陽光下璀璨。

「咦？……」他也同樣於驚訝眼前的人和自己的存在，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抬起手，像昨夜那樣溫柔地把路德維希臉上未乾的淚痕擦去。

「看，我不是說了嗎？只要是親愛的弟弟的要求，我一定會實現的……」

他用額頭靠上路德維希的，兩人互相觸碰著對方的臉頰像在確認彼此的存在，靠近到幾乎無距離後，他們相吻。

＊

如同前兩日的早餐，路德維希熟練的製作著火腿三明治。瞥了一眼坐在餐桌前的基爾伯特。一直壓抑在心裡的某種感情又強烈的湧上他的心頭，有點像想哭的衝動，卻又比那美好很多。

為什麼基爾伯特沒有消失？真的如同基爾伯特說的那樣，只要他想，他便可留下來嗎？

這個假設很快便被他自己駁回。要是真是這樣，昨夜他就不會感到基爾伯特有著和自己相同的情感：「不要消失」、「不想消失」。

別走、別離開……路德維希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願望或是請求，就算化為灰燼也想達成的目標……以前…從未有過……以前……

……對了，這麼一說，他想起基爾伯特消失的那日和現在的自己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心底有這樣劇烈的心願。

並不是說當時的他就認為基爾伯特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而是那時不想失去這個人的決心並非像現在般如此強烈、如此清晰、如此堅定。

會不會……想到這裡，路德維希有些躊躇。

──會不會這就是基爾伯特沒有消失的理由？

＊

和昨日相同，他和基爾伯特一起到市集、到公園等等充滿他們回憶的地方逛逛。路德維希還未向基爾伯特說他心裡的推測，一方面是不想基爾伯特想太多，另一方面是還想要再觀察。

他們一齊並肩走在街上，可能是顧慮到路德維希的心情，只要一碰到行人或是居民，基爾伯特都會很有活力的向對方問候。

在這種時候就特別會勉強自己的性格真是一點也沒有改變。路德維希心想。

但行人態度似乎有的些微不同，幾乎所有人都會回應基爾伯特，但大部分的笑容或是招呼都是向路德維希投去，鮮少有人是對著基爾伯特做出反應。

德意志建立了德國，德國在德意志的鮮血之下誕生；然後德意志漸將走入歷史……被眾人遺忘。

大致看出事情端倪的路德維希不動聲色，他望向笑得燦爛的基爾伯特，開口提問：「吶，哥，還記得那次我們一起去勃蘭登堡門看蝴蝶破蛹而出的事情嗎？」

「嗯？當然還記得啊，當初等了好久呢……」基爾伯特臉上流露出懷念的神色，「嘿，不過還是本大爺厲害嗎？最後果然看到那歷史性的一刻了吧？」基爾伯特的嘴角彎出猖狂，卻不具有侵略性的自信笑容。

「是啊，真的。」路德維希回應，「那哥，今晚你願意陪我再去一次嗎？」

「今晚？可以是可以啊，」對於路德維希突然的要求基爾伯特有些微愣，畢竟好像他才是那個會突然提出要求的人，「不過你想要去看什麼呢？」

面對基爾伯特的疑問，路德維希只是笑而不答。

＊

夜晚寧靜而迅速的降臨，此時還帶點春天微涼的天氣，路德維希在確認基爾伯特有確實穿上薄外套後才出發前往目的地。

已經接近午夜時分的黑夜仰望可見到不少星斗，勃蘭登堡門下也還有不少民眾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呈現出一派活力的氣氛，讓基爾伯特感到不解。

「奇怪，今天有什麼活動嗎？為什麼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麼多人在這裡？」也就是說，路德維希是要和他一起參加活動才來的嗎？

看著微笑著的路德維希，基爾伯特決定還是順其自然跟著對方不再多問。不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路德維希並沒有帶他到加入人群，而是在一旁的行道樹下遠觀勃蘭登堡門下的人們。

「嗯……怎麼了，這裡…有什麼嗎？」原本不打算開口問的基爾伯特最終還是按耐不住，因為他看見錶上的時間時針和分針已經快要在十二重合。他不知道上一次他是如何逃過一劫的，但如果真的會消失──那怕只有一點可能──他也還是希望最後的最後可以和路德維希兩個人在一起就好。

和路德維希兩個人──僅只是這樣就給了他勇氣。況且若是有其他人在的話，他恐怕不能走的足夠灑脫和自在。

彷彿是看穿了基爾伯特心裡的想法，路德維希伸手牽住基爾伯特的手掌，十指緊扣之餘他將基爾伯特拉近，在對方的耳邊低語。

「我一定不會讓你消失。」

「咦？」那瞬間基爾伯特訝異的抬起頭，而無聲流逝的時間終於來帶一日的最末端。一切就像是排演過的電影，在三根指針完美的重和在數字12的那秒，勃蘭登堡門下的人們開始一同齊聲歡呼。

「德意志、德意志、德意志、德意志……」

就像是慶典一樣熱鬧的氣氛和興奮的人們，被亂丟的帽子或是不時竄出的尖叫引領著時間繼續往下走。

秒針終於突破障礙，成功的往下一個輪迴邁進。

在基爾伯特望著眼前的景象而遲遲不能回過神來時，他已先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太好了……太好了……」路德維希鎖緊他的手臂，恨不得能擁的再深入一點，再多一點。要是能再感受更多懷裡的人、更真實的感受到他確實存在的話──「在未來的每一天，我可以繼續和你一起走下去了……太好了……」

「……笨蛋。」基爾伯特反手回抱眼前這個不知何時安排好所有一切的男人，「不是說過了嗎？本大爺一定會實現你的願望的……因為那是WEST你、是本大爺的弟弟你，難得對我提出的要求啊！」

他同樣擁抱著路德維希到手臂有些疼痛的地步，胸口卻不因缺氧而難受，眼眶莫名的酸澀起來。

直到落入這強而有力的懷抱的時刻，基爾伯特才發覺到一件事。

原來，是他和路德維希擁有相同強烈的情感，才能鑄成這個奇蹟的發生。

原來，他們想要給對方所有一切的心情是同樣強烈的。

他彎下脖子靠上路德維希的肩膀，在微涼的五月天路德維希的體溫讓他的心也發暖了起來。

基爾伯特再也不想離開這個懷抱。

＊

「WEST，你也該起床了吧？我餓了……」

兩人之後的生活，和以往並無相差太多。那曾經重複經歷的一日像是不曾存在一樣沒留下些許痕跡，但兩人知道，是他們的心中有甚麼感情和以往不同，變得更加茂盛、更加堅固茁壯。

站在路德維希床鋪旁邊撫弄著路德維希的頭髮的基爾伯特一不注意，就被床上的路德維希抓住手腕，一使勁地拉上床去。

「哇……欸、WEST你幹嘛啊？」他邊笑邊抵抗，兩人打鬧了好一會兒，不自覺中他才發現自己的腰越彎越低，最後和路德維希的雙唇相接，宛如抵達最終的目的地那般自然。

德意志建立了德國，德國在德意志的鮮血之下誕生，而誕生後的德國繼承了德意志的精神，此後，也終會和德意志一同走下去……

基爾伯特想，那暫停的日子肯定也是想要告訴他們兩個甚麼，要他們兩個改變甚麼、發現甚麼才會發生的不可思議之事。

外頭的天氣正好、天空正藍，微風吹近白色窗簾裝飾的窗戶，窗簾隨風搖曳。

啊啊，如此美好的早晨和溫暖的擁抱，看著身下睡亂了一頭金髮的路德維希，基爾伯特含著笑閉上眼。

感受著肌膚相親時的甜蜜和愉悅，他想，讓這幸福的早晨稍稍暫停一下也不為過吧？

於是他張開雙手，環上他這輩子得來不意、且最重要的人。

END

2013/10/15

預計在一萬字出頭寫完的這篇文章最後停在九千三百五，也算是達成目標了吧？

總之這是送給我朋友的生日賀文、外加點文的二合一。雖然好像和當初的要求有一些差異（其實我不太記得當初的要求了）不過我覺得這也是有趣的地方。

這篇文章也無疑是有為自畫像做個收尾吧。

對於APH實在滿喜歡寫歷史向的我，這兩個人最好玩的無疑就是「德意志成就了德國……然後呢？」的疑問。（本來也有想加寫兄弟的糾結，但怕模糊焦點就算了）

算是在自畫像用悲劇收尾的結局在這裡可以有個美好的結尾真是太好了。

不是嗎？

2014/02/08

對不起這篇也積了好久(跪地)媽媽我寫完了！(不)重看真是覺得無地自容到想死啊，謝謝大家的閱讀(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