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光芒。

*AU 6歲Tony和9歲Steve

*篇名暫定

雨幕（一）

Tony Stark一邊默默祈禱這場雨可以下足夠久的時間，一邊快手快腳地把鞋子穿上。他頻頻回望長長的走廊，確認沒有任何人影和腳步聲出現，遠處女僕們急著把衣服收下來的衣裙摩擦聲，和埋怨突如其來的雨的交談聲，讓他安心又急躁。

雨總是讓平時過於沈默的Stark大宅增添些多了些吵鬧氣氛，而誰又不知道Stark家的少爺最討厭在雨天出門了呢？女僕們忙著把收下的衣服趕緊烘乾再燙的筆挺，多出來的工作會讓他們暫時忘記去在意小少爺的行蹤。滂沱的雨聲使Tony可以成功從大門溜走，不用憂慮任何腳印或是氣息的遺留，雨會把一切洗淨。

他把自己減小改制的雨衣套上，這樣一來不需要擔心一把收得亂七八糟而且濕淋淋的雨傘成為他的呈堂證共，二來更能讓他一身整齊的白色襯衫和短西裝褲盡量保持乾燥。

Tony小心推開沈重的雕花金屬大門，走進過大且不必要的前院，再由園丁出入的小門溜走。依據他自己測的空氣濕度，這場雨最多也不會超過三小時，而他最好能幸運的溜回屋裏而不讓任何人察覺，否則他就以後就得靠數字想像外頭是晴是雨了。

雨淅瀝淅瀝地蓋在他身上，像一條時厚時薄的毯子，Tony抹去濺到臉上的水珠，一開始還矜持的大步走著，接著他就小跑步起來。小心避開會像炸彈噴他一身的水窪，他朝在雨的簾幕下越發蓊鬱的小山跑去。

即使自從他來到這Stark名下數不清別墅的其中之一後從未離開，整天過著像被囚禁的生活，Tony也知道路，因為第一天搬來，他們乘坐的高級轎車行過這區時有從小山旁繞過，他透過窗戶看到山上有一座小小的教堂。

而對Tony.天才.Stark而言記住小小一段路當然不是什麼難事。

大約慢跑了十幾分鐘，Tony氣喘吁吁地踏上山林間的石階，爬了三層後那棟因歲月斑駁的建築就矗立在他眼前，陰暗灰色的天空襯的整個景象有些詭譎。

Tony愣愣地看著目的地一會兒，平復仍缺氧的胸膛，並且不敢置信目標達成地如此快速。他緩步踱進屋簷下，教堂的大門沒鎖，他猶豫，縱然他並不虔誠地信仰那些不能被看見的東西，但就他的年紀，他依然害怕故事裡的魔鬼和惡魔，加上他並不想被任何人撞見，最後他決定繞過門沿著石板路朝後頭走去。

他低頭去瞧那些沿著雨衣邊緣落下的水珠在路上留下大大小小深色的圓形，並想像自己是糖果屋裡的兄妹，不過他隻身一人、也不是被父母流放的孩子。

只是他甚至搞不清哪一種比較糟。

他看到道路繞過教堂後繼續往後延伸，像一條彎彎的小蛇鑽進全綠的世界，Tony想既然教堂沒什麼有趣的，那他就再往裡面走吧，或許能發現什麼好玩的也說不定。

道路兩旁的蔓生植物長長地垂下像座拱門，Tony低下頭以防頭打到樹枝，再抬頭，他的世界就濃進一塊金黃。

Tony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這般如人偶美麗的人。

那個男孩棲息的樹比周圍其他植物都更青蔥，深暗的綠使之從背景脫穎而出，他沒撐傘站在樹下，細微的光線透過層層樹葉毫不驚擾地打在他身上，讓他金色的頭髮像會發光般耀眼。男孩靜靜地望著另一個方向，恍若是雨中的另一個世界在召喚他。Tony好奇他在凝視的是什麼，想看卻不小心移動了步伐，草叢發出聲響讓Tony僵的不敢動。在他的腦子麻亂地祈禱雨聲可以蓋過他的動靜時，男孩把他的頭轉了過來。

噢，原來他的眼睛是藍色的，Tony發愣似地想。

那是一雙同樣瑩瑩發光的眸子，和著標緻的五官讓男孩更不像是真實存在的人物。

正當Tony琢磨著該不該離開，男孩卻突地伸出手朝他招了招示意他過去。Tony懷疑那是不是慌茫雨幕中給他的視覺錯覺，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才朝那棵大樹底跑去。在他抵達時，雨的聲音像能掩蓋任何聲響似地喧囂，Tony吞口口水覺得嘴裡發乾，視線還是緊緊落在迷人的不可思議的男孩身上，生怕一轉眼他就會消失。

「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裡？雨會下得很大，就算穿著雨衣也會全身溼透的。」男孩不贊同地皺起眉，而那沒來由地讓Tony感到不服氣。

「可是你也在這裡，而你甚至連雨衣都沒有。」

「我不一樣，我站在樹下，這讓我淋不到什麼雨。」

「才沒有。」Tony嘟起嘴巴回應，細細檢視男孩藍白相間上衣上難以發覺的水漬，當他再把視線放回男孩臉上時，卻發現男孩居然紅了臉。

而他覺得那莫名可愛。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朝男孩走近，把雨衣上的釦子解開，左手伸出袖子，「你要不要也進來？」Tony感覺自己的臉也熱了起來，害怕被拒絕讓他的手微微發抖，他不敢看對方的臉，只好不禮貌地把視線往地上放。

「謝謝你，」來到的不是預期中的拒絕，而是一隻接過雨衣的手和柔和的聲線，溫暖的溫度貼在Tony身側，他近距離望進翠藍的眼裡，「我的名字是Steve Rogers，今年九歲，住在裁縫店附近。」Steve像個小紳士一樣自我介紹。

「我是Tony，Tony Stark，最近才剛搬過來。」

「我知道那座很大的宅邸，Stark。」Steve慎重的點了點頭。

「叫我Tony就好，」Tony飛快地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叫你Steve的話。」

「當然可以，Tony，畢竟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我們是朋友了？」Tony發出過於尖銳的怪叫，發覺後尷尬地紅了臉。

「我母親說幫助你的人就是你的朋友，除非你不想當我的朋友？」

「不！我想！只是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不太知道該怎麼做。我是說......我該怎麼做才好？」Tony扭捏地踩著腳，他偏過頭去問Steve，去看那雙折人心魄的眼睛。

「噢，這個嘛......我猜，就是常常混在一起聊天吧？我看別人都是這麼做的。」Steve癟癟嘴，「Tony你現在幾歲？」

「我今年六歲。」

「所以你要就讀一年級囉？」

「不，父親說我不用去學校，會有老師來家裡教我。」

Steve沒有錯對Tony說到父親時語氣中的遲疑和敬畏，他本來想問，但後來還是忍了下來。因為他的新朋友有鹿一般的褐色大眼和頭髮，像是會隨時驚弓而逃，而他還想對和他的第一個朋友好好相處呢。

「那......我以後還可以來這裡找你嗎，Steve？」Tony小心翼翼地觀察他，打算只要Steve有一點不樂意的神情就要立刻以玩笑帶過。

「好啊，Tony，我每天放學後都會來這裡畫畫，你可以來加入我。」

Tony這時才發現Steve身後背著一個小背包，看來裡面就是裝著畫具。

「你會畫畫嗎？好厲害喔。我可以看嗎？我是說當然如果很冒犯的話就不用了，如果你想要交換的話我也可以帶一些我在做的東西來給你看，並不是強迫什麼的只是一個提議......」

「當然好啊Tony，我很樂意跟你一起分享。」對著他緊張的新朋友，Steve覺得有些有趣，他同時對對方展開笑容，期望這能讓Tony不那麼緊張，因為他想Tony笑起來一定也很好看。

「好、好的，那我下次會帶來。嗯，我很期待。」Tony感受到某種幸福的暈眩，於是他也露出微笑，兩個小小的虎牙顯現在他白皙的面容上。

Steve伸手想去摸，一滴冰涼的雨水恰巧打在他的手背上，讓他一個機靈收回，想著自己怎麼會做出這麼失禮的舉動。

「啊，雨要停了，我該趕快回去了。」Tony望著天邊快散的烏雲而沒注意到Steve的動作，像樂曲般漸小的雨聲讓他有好不容易找到的世界逐漸崩塌的感覺。

「如果我再來的話，我還可以見到你嗎？」Tony望著他左邊跟他一起躲雨的新朋友，希冀能得到些肯定的確認。

「會的，我答應你，Tony。」Steve望著那雙濃郁的咖啡色眼睛卻盛著某些過於小心的思緒，「我就在這裡等你，約好了。」

「約好了。」Tony小心翼翼的點頭，他將這句誓言視做手掌中珍寶，確定Steve給他的這份勇氣流淌進心裡了，他才從Steve手裡拿回雨衣，朝來的方向跑回去。在細雨中他回首好幾次，直到那個金色的身影淹沒在綠色後才罷休，府下頭全力奔往那棟沈寂的令人害怕的宅邸。

上次台北下午後雷陣雨的時候的想法。本來是想讓Steve當作某種非人生物出場，可是後來覺得還是人類比較有看頭就改了（？）

這是只有下雨天才寫得了的文，今天趁著下了一個下午努力擠出來的，我希望放到這裏可以多給我一些動力把它寫完。

只是腦洞開很大現在文章構想又變長了（我的壞習慣

願Tony保佑我（x

2015.08.18 閃亮